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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家相片蓮蓮 華

雨蹤故事(瀧光篇)三十二:《堅若磐石的心念》


***警告!此篇的文字有些裸露!未成年止步!我是安全分隔線!謝謝!》***



「你似乎有些心事?可否說來讓貧道聽呢?」

「……」

「若不想說也無妨,等你想說了再說也可以的。」

「不、不是不想,只是不知該如何說才好……有時候只覺得連自己也越來越不懂自己的心…...人心為何如此複雜?」

「嗯……人心確實複雜,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喜、怒、哀、懼、愛、惡、欲;六欲:眼、耳、鼻、舌、身、意。很多人即便遁入佛門,也並不就能就完全擺脫七情六欲。倘若不明白自己的心時,你可以試著先將身子放鬆、靜下來,去檢視自己的感受,去觀望自己的想法,要立刻跳脫如漩渦般讓人深陷的感受與想法雖不易,不過,一旦你覺察自己的心,便更加能夠堅定自己的心念。心念是一種強大的力量,人的心念倘若堅若磐石,便能度過風風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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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漆黑到連一點星子都看不見的夜晚,難以辨認方位,此處相距廢棄的荒井不知是幾尺之外的野地,三更的夜風凜凜,吹得草木颼颼作響,夕采不知道眼下自己將會被真龍帶到何處,此刻的她身心皆感無力,已放棄掙扎、反抗。

起先夕采還會搏命對抗真龍,想著為她養父報仇,儘管真龍總能避開她的攻勢、將她的攻擊不放在眼內,她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招,不料真龍卻忽然不再閃避,讓她打在身上,此舉令夕采驚訝地瞪大眼注視真龍,只見可恨的他睥睨一笑:「傻女娃……汝拼了命要打死的可不是吾,而只是吾所使用的身體,那亦是汝等口中所謂的無辜之人!等這身子給汝打廢了、就換汝的身體借給吾用用吧?呵呵呵呵呵呵!」

「你……!」夕采聽了便不再動作,因真龍所言是殘忍的事實:被解放的神獸之靈是不具形的能量,會附在修士身上行動,故而她所傷的只會是那修士的身體而已……她只能悲怒地咬牙含淚,不許自己落下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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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龍捉著夕采去尋找他的所要,當他正滿意那小女娃終於不再鬧騰時……

「……為何要殺了他?為什麼…...不乾脆連我也殺了?」卻聽見她冷不妨地從嘴裡吐出愚蠢的問題。

真龍冷言回道:「殺?呵、吾不過是取了些他的血給在刀裡的小火鳥罷了。吾同樣ㄧ刀刺下,怎知那兒的人還活著,這兒的人卻就死了?要怪也要怪汝口中的人太不堪一擊了。」

一路上真龍逐漸對夕采失去耐性,早已懶得管她現在作何反應,他想自己未殺了她,只因她尚有利用價值。至於……藏在後頭的小傢伙可就不能隨便放過了、呵。

「汝該出來面對吾了吧?敢接近吾,想必汝已做好赴死的準備?」真龍悠悠地說,欲揭開躲藏之人的真面目。

殺了我,並無法達到您的目的。」一襲紺青色的身影自樹叢探出,走上前,此人正是留雨蹤,他藉著鶴羽扣的神織(如一條發光的織線)所引導的方向找來,門派信物的鶴羽扣主要為靈石打造,能感應到遠處的靈力而發光顯現神織,夕采先前對真龍出招所用的靈力,便是全給鶴羽扣感應到了。

「喔?瞧汝說得好似很了解吾想要什麼似的。」真龍冷笑。

「將身體交還此身原本的持有者!我能獻給您超越此身的身體,最理想的身體。」雨蹤眼神篤定,語調平穩的說出此話,一旁的夕采聽了卻汗顏。

「呵、自以為是的小娃!不需要!吾要的身體吾自會去尋!但、吾倒是有些好奇汝口中最理想的身體為何?先帶給吾一觀再說。」真龍嘲諷之餘便是頤指氣使。

「可以,因為最理想的身體就在您面前,吾的修為會高過您現在的身體。」雨蹤這番話瞬間讓夕采震驚得目瞪口呆。

「噗哈哈哈哈哈哈!汝生得一副文弱樣,膽子倒挺不小啊!居敢稱汝那曾受過重傷的殘破身軀為最理想的身體!呵呵呵、這副身體本所持有的強烈記憶與欲念都讓吾領教了!吾本以為只是他的一廂情願。現在見汝獻上自己的身體也要救回他,難不成汝亦對他有意?汝們下界人真可悲矣!幾千年來還真是一點長進全無!啊……什麼『願意為了你而死』、『甘願為他犧牲一切』種種,汝們世人總是說著一樣的話!重複同樣的捨己為人!吾厭煩了!」真龍大笑、冷嘲熱諷地批評一切其所能輕視的事物。

「……到底是誰沒有長進?在我看來、活了千年仍不懂得捨棄自身利益成就他人的您,才是最可悲的。」雨蹤反駁,彷彿透出一絲真實的憐憫,這使真龍瞬間勃然大怒,他一把揪起雨蹤的前領,見雨蹤仍面不改色,真龍轉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一雙眼如兩潭碧湖中映著對彎月,湖面泛著詭異的青瑩色光芒,他輕輕笑著低語:「呵、吾不會殺了汝,但吾要汝的心處在永遠的絕望之中。

倏地,真龍給了雨蹤一個猝不及防的深吻。

雨蹤心驚、惱怒。真龍之靈用的是波浪的身體,但到底並不是波浪本身的意念。他想為何他要擅用那人身體去做此事!卑鄙!唔……!那濕熱的舌子在口腔內翻覆得令人不得喘息,帶有龍鱗的手竄入裏衣下的淡紅……為何現在的自己是如此無力……如此可笑將身子任其逐步蹂躪殆盡……如此無法挽救一切……心好氣又好痛……如果是那人會怎麼做?如何喚回那人的意識?

「呵呵呵、沒想汝們下界人的身體是如此有趣,稍微碰一下就很有反應了呢。」真龍笑道,頗有興趣地探索著眼前人的衣襟之下。

「住手!嗚……把身體……還來…...讓波浪……回來!波浪!」雨蹤反抗、推拒、叫喚著那人的名字,他心裡多希望能借此喚起那人的意識……他多希望能真正的再見到那個人……

幽暗中,靜止如畫般側臥的一人,微微動了下,是金波浪醒了,他覺得渾身使不上力,手腳如鉛般沉重,原是四肢給束上冰冷的手銬與腳鐐,費力地坐起身,方想起迷濛中似有人在喚他的名,他道:「誰在想奴家?❤話說那青髮小姑娘跑去哪兒?其他人呢?齁~~討厭~~連小雨蹤都不在嗎?奴家是被關到哪裡了齁……這兒……好黑……什麼都沒有的地方……為何總讓人感覺……好寂寞……」

「汝與其分神去思念他的神識,不如好好享受他的身體,應好好感謝吾給汝們身體所恩賜的溫存不是嗎?」真龍笑道。

「我們才不是你所想的……那種關係!唔……啊!不!」雨蹤察覺對方的手指撫觸到自己內裳雙腿間的私處,驚叫一聲。

「不然又是何種關係呢?汝的身體可並沒有說不要喔。呵呵、雖然此處形態與龍體相較,相去甚遠,不過握起來也是挺有份量的嘛。」

「嗚……波浪……快回來啊!快回來啊!波浪!」

「無用的,無論汝怎樣努力都喚不回那人的,是時候該絕望的放棄一切了吧?」

波浪再次聽見有人呼喚他的名,這回他確信聲音是來自心愛的小雨蹤,聲音是從好遠的地方傳過來,聽起來好悲傷又無助……他不禁憤怒:「是誰?膽敢欺負奴家的小雨蹤?」

「哭什麼呢?吾真不懂,汝現在不正是給汝所思念之人的身軀所擁抱著嗎?呵呵呵呵!」真龍譏諷笑著,他期待見到此人的心完全陷入絕望深淵,變得任由擺佈的模樣。

「唔……嗯……嗚……把身體還給他!……波浪!波浪——!」雨蹤的手腳雖反擊不了真龍的侵略,但他明白自己的心不能放棄,儘管此刻的希望彷彿不存在,然而,只要還有一點力氣對抗,他都絕對不會認輸!他撕心裂肺地拼命叫喊那人的名。

「小雨蹤!奴家馬上就去找你!齁齁!這點小小黑暗空間跟扮家家酒般的手銬腳鐐就想困住奴家啊!?哈…...啊……未免也太小看奴家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波浪瘋狂癲笑著,身體周圍綻放出了比過去還要華麗的彩花與閃耀的光點,照亮了黑暗,金屬靈力流入手銬腳鐐中的鑲嵌結構予以破壞,他躍起,舞動四肢,即拋開了鉛鏈的束縛。

「汝…….!居然掙脫了吾之月靈力所打造的永眠之獄!」真龍之靈感到受威脅,千年來從未有下界人靠著自身意識,就能自其所打造的完美沉眠狀態中解放!

「原來是你讓奴家一人躺在那空無一物的漆黑地方!別以為奴家不知道你在佔用奴家的身體欺侮小雨蹤齁!給奴家滾!否則奴家會將你滅到連一片骨灰都不剩齁~~❤」

「呵呵呵、真狂妄的口氣,不知天高地厚的下界人!欺侮?放心吧、吾可是為汝那欲求不滿的身體找到了出口,好好疼愛了那小娃一番,滿足了汝身體朝思暮想的願望喔。呵呵、那人的肌膚可是比汝想像中還要細緻又敏感呢。現在、汝可以安心回到永久的沉眠之中了。」

你!!!我要將你碎屍萬斷再粉碎得一滴渣都不剩!!!

波浪與真龍的意識瞬間進入白熱化的交戰。

衣衫不整的雨蹤驚見身前人忽然停止動作,似乎落入放空狀態,並發現其面上的龍鱗時隱時現,他推測是真龍的意識被干擾,難道說自己方才真的喚醒波浪本身的意識?

「快趁現在!奪走他身後所藏的含月劍!刺向他的身體!才能封印他!」此時夕采才自剛剛所見的驚駭中回神,趕緊教離那人最近的雨蹤去取得封印真龍之劍。

雨蹤餘悸猶存的靠近那人,摸走含月劍,拔劍同時,那人身子一動,雨蹤耳畔聽見熟悉的口吻:「我可愛的小雨蹤!快來奴家的懷裡!❤」

「波浪?」雨蹤怦然抬首注視波浪面容,凝望著那人身上似乎逐漸褪去的龍鱗和龍角,他不禁停頓思忖了:「波浪的意識戰勝了真龍之靈?」

就在波浪雙臂伸向雨蹤當頭,說時遲那時快,夕采已來握住雨蹤持劍的手,讓含月劍刺進波浪腹內,她快速唸誦封印真龍祭文,霎時!含月劍啟動封印效果,綻放出耀眼白光。

自波浪腹部湧出的真龍之靈如一道氣勢恢弘的青色極光:「汝…....!吾最後竟是敗給了如此年幼的小女娃!吾不甘……」

青光尚未說完即逐漸收縮成一線,為含月劍所吸納,直到沒有一點餘下。夕采默然望著那光芒黯淡下來的劍身,剛才的她,並未想過去辨認那人的舉止是否為真龍所偽裝,她只想立即處理自己親手所釋放的禍亂,儘管此舉並不能讓她所失去的人回來,但至少能避免更多人遭遇到像她一樣的痛苦。

在波浪身上的龍鱗、龍角全消失得灰飛煙滅之際,他也失去意識,頭倒在雨蹤胸前,波浪腹部鮮血沿著劍身淌出,染紅二人的衣裳。雨蹤拉出其腹中的含月劍,拿袖內的藥撒到波浪傷上,再將止血布纏住其腹部,扶著其身體妥放下來至好躺的角度,確認對方的氣息稍穩,才默默若無其事地整頓自己一身的凌亂不堪。

「我幫你一起送他回去。」夕采在一旁說。

「不、姑娘請無生堂的人來將他送回門派休養吧。」話雖如此,雨蹤卻無法將視線移開暫時昏迷得不省人事的波浪,他心裏明白仙魔兩方不同道,門派之間亦有別,不能隨意帶那人回去照顧,已為其傷勢做好適當的止血處理,無需再為其多餘費心……只不過……為何此刻……有種化不開的苦澀堵在胸口……

「好吧......。那、這把含月劍與啣日刀就交由你了,鳳族方面我會試圖說服的。」夕采拾起那一刀一劍用布包起,交給雨蹤。

「姑娘放心,我會妥善處理。」雨蹤頷首,將刀劍收好。

不見星月的長夜後,東方的天際出現了若隱若現的白,微明的空中垂下了一條又一條細長的眼淚,漸漸地,模糊了所有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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