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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相片蓮蓮 華

雨蹤故事(瀧光篇)十の上篇:《門派任務三、靈草失竊案、上》

已更新:2020年12月30日






白鶴仙宗並不打算花多餘的金費跟人力整修養生莊,任莊內隔間的門破好幾個坑,有些屋頂隔牆破爛厲害到近乎沒有遮蔽作用,晴日曝曬:雨日漏水,而莊子裡靈獸的屎尿味、靈草的野生味與破舊設施的霉塵味混在一塊,不時散發刺鼻惡臭。因此不被宗派重視的弟子們多半會被分配到此做粗工,而留雨蹤亦在其中,他修為雖嫌低微卻已至元嬰,跟莊內其他弟子們比起來算是修為高的師兄輩了。

到養生莊已有兩週,當雨蹤漸漸安於惡劣的環境與早出晚歸的生活時,卻在某日同數弟子們接到徐莊主指派的調查任務,原是近期莊內十分珍貴的唯一靈草—千年人參被盜,而再過幾日就必須上繳至煉藥殿,若尋不回兇手和人參,全莊恐怕皆被上頭問罪,據徐莊主所言:「熬煮過的千年人參味苦辣,難以入口,但服用後能使身體抵禦風寒,加速恢復傷勢或疾病,甚至在修煉期間食入可以大幅增進修為,而千年人參的功效大抵只有在養生莊待過的弟子才知曉。」

若問留雨蹤因何淪落至養生莊工作?那就要將事提到前幾個月……雨蹤因參加仙魔論道大會而負重傷回宗,在其修養傷勢期間,宗內遙傳他在大會上與修魔的無生堂之人私通。修仙、修魔兩方雖不至仇家程度,但本就勢不兩立,白鶴仙宗的立場是應與修魔門派者劃清關係,除非因利益需要,不宜與其隨意來往、何況深交。雨蹤認為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故未對此謠言做額外壓制或者解釋動作,直到傳進了莫言令師兄的耳裡,莫師兄曾經引導過剛入門的雨蹤,本十分欣賞其為人、才華,向上頭為其爭取過許多機會(雨蹤能成為宗派其中代表參與仙魔論道大會亦是有他的穿針引線),他深信此事必有誤解,欲設法為其澄清,于某日,把其叫來,細細詢問了一番,不料其似乎語帶保留,彷彿有所隱瞞,問了好幾回,答案皆是含混不清。是真不清楚真不記得還是明明知道卻不明說?天底下有何事不能對悉心照顧他至此的師兄坦言?這叫作師兄的如何幫忙?莫師兄再問一次他詳細的情況,雨蹤對於不甚清楚記得的事,仍是只能大略說說。


莫師兄此回怒了,便威脅:「再不明言,你就去養生莊幹活避風頭吧!」,誰知坐在眼前那人竟是不亢不卑言道:「嗯……也好。」


「咚!」莫師兄拳頭重重落在桌上,將茶水給震翻,雨蹤瞠目不解。


「滾出去。」莫師兄冷冷道。


待雨蹤不知所措的默默離去,莫言令心橫了一把找來執事計劃將雨蹤打進養生莊——白鶴仙宗最窮酸、工作量最重的地方,並憤憤然:「哼!不讓你吃些苦,你不知道平日生活舒坦順遂是託誰的福!我倒要看看你在養生莊會『也好』到哪裡去!」

濛濛夜雨,白皙手指拂過為燭光所染黃的扉頁,雨蹤翻閱著從六必居換到的名人祿(記載著武林名人等大事),至入門以來歷經四年,雨蹤外表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的變化,時常被誤認成剛入門的新生,但修煉功夫成長許多,心境上則變得更沈穩內斂,故然仍是偏好獨處的孤僻,與過去相較,如今倒更懂得如何和人群相處,在養生莊也結識些新面孔,他邊翻書邊回想著白日所查到的線索,腦海浮現與同修相處的片段:


前額劉海覆上雙眉的師妹林酉茵,說話音量非常細微,時常須要仔細聽才聽得懂,似乎是說:「師兄,我與你去人參靈田。」,我點頭(暗疑惑她怎麼知道我要去那兒?)、她便不發一語同行。


「嗚嗚嗚嗚......」路上不遠處就聽見的熟悉啜泣聲大抵是陳子皓師弟,他一見到我便跌撞狼狽撲過來,臉上、肩上似是被禽類抓傷的痕跡,他說想看清楚仙鶴王身上是被什麼術法打傷,想替牠療傷,接近時卻被抓了一臉,仙鶴王不讓他治療怎麼辦?他用天藍色眼珠子淚汪汪望著我、拉著我的衣袖拜託我一定要找出是什麼術法傷害牠以及治療牠的方法……不知怎說地一下子突然陷入很慌亂的低潮情緒漩渦裡,先害怕萬一找不到元凶會被罵,後擔心著可能被逐出門派而無處可去,酉茵面無表情似有細語「別哭了。」,我與子皓提先ㄧ塊去查看人參靈田情況,再說大家一起想總會有辦法,他才安心放開我袖子抹去淚水。


人參靈田被踐踏得凌亂不堪,似乎經歷過一場戰鬥,觀察腳印痕跡:印子較小的跟鞋踏得較輕盈,似是擅長輕功的女子;印子較大的痕跡明顯是屬於男子靴印,另一種印子則是鳥類。


「這……是仙鶴王的爪子!」子皓突然肯定地說,酉茵紫眸淡淡瞅了子皓臉上的爪傷對照地上的爪印模樣,即用眼神告訴我她同意子皓的說法。


「放開!!!妳不要管我!!!」有著洪亮嗓音的斷臂男子是尤午璘。


「傻子!你以為真有人會乖乖回答你?別衝動行事了!」


「不吐實者!我以此棍伺候!!!」「你又怎知道人家說假話還真話了……!」


阻止午璘的女子則是莫寓情—莊內最年長有資歷的師姐,他們倆皆與我同樣修至元嬰,寓情師姐瞥見我們一行人從人參靈田過來,便招手要我們一起幫忙勸說午璘,據說午璘想將其他可疑的養生莊弟子都找來以武力招供。我一聽便生起一股無奈,與人應對的疲累感瞬間襲捲我的身心。


「午璘師兄不、不用去……問人了,我們已、已經找到線索了!雨蹤師兄會找到元凶的!」不得不有些欣慰子皓難得鼓起勇氣對他所害怕的大嗓門午璘進行勸阻,但是他最後一句話讓我的臉色瞬間全僵硬了。


子皓這番話出奇有效的讓午璘打消找人招供的念頭,但他棍子指向我,叫我找出元凶時得立刻告知他,一旁的寓情師姐則對我投射寄予厚望的眼神。當我愣愣地看著一切,耳邊似有弱弱的聲音:「我會幫忙的,別擔心。」


雨蹤將方才回憶片段整理,並提筆在紙上寫下重點線索,忽自窗外刮來一陣強風,名人祿啪拉拉一下子給翻了好幾頁,雨蹤扶好險些被吹倒的熄滅燭燈,重新點燃燈火時,發現名人祿上出現「養生莊」三字,頓時靈光一閃,將書拿起來細讀:「沈慕,自白鶴仙宗養生莊出,因自創木靈術成名,為百煉教之人偷襲強取元嬰後,修為退至煉氣期一蹶不振,養生莊內已多年不見其蹤影,傳言近日卻有人見其於養生莊出沒。」,或許是太過專注於書中內容,又或許是雨日水氣造就天然屏障,雨蹤並未注意到紙窗縫外,草叢暗處一雙目不轉睛窺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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