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編號：D005
前半-->冰玥執筆
後半-->華蓮蓮執筆
雲層厚重天色陰暗，偶爾傳來低沉的雷鳴，空氣中帶著濃濃的水氣，黏附在皮膚上，彷彿擰一擰就能滴出水，吹過耳畔的風有點涼，鈴藍坐在低矮的欄杆上，晃動著雙腿看著外邊。
叩。
一個小小的撞擊聲傳到鈴藍耳中 ，她低下頭，在視線的一角看見抹橘色，那是顆黃澄澄的橘子，鈴藍像被牽引了一般，跳下欄杆撿起橘子，然後四處望望，尋找橘子從哪裡來的。
在人群中，鈴藍看到一個佝僂的頭髮花白老婆婆，手上提著個大大的籃子， 隨著老婆婆的動作，又一顆橘子從裡面滾出來，在一位過路人腳邊停下，老婆婆似乎沒有發現，繼續往前慢慢的走著，鈴藍拿著橘子邊喊著老婆婆邊穿過人群往老婆婆那靠近。
見老婆婆停在路旁，鈴藍追上老婆婆後，對她說道 :「老婆婆，妳的橘子掉了喔！」
「這樣啊，謝謝妳啦，小姑娘。」老婆婆聲音沙啞，如枯枝般的手顫抖著伸出來，在前方揮舞著，鈴藍才知道原來老婆婆眼睛看不太到，於是鈴藍將橘子放回老婆婆籃子中。
一隻白皙的手拿著顆橘子遞過來，鈴藍抬頭往上看，看到一個高她很多的男性，粉色眸子、一頭暗青色的髮絲整齊綁起，柳眉杏眼面容精緻秀麗。
鈴藍眨眨眼睛打量著他，見他又將橘子往老婆婆面前遞。
「老婆婆眼睛不太好，大哥哥要出聲跟老婆婆說啦；老婆婆，你的橘子掉了，大哥哥撿橘子來了！」前幾句是對來人說道，後面幾句是對老婆婆說道。
青衣青年則眨眼愣看了下對自己喊話的金髮碧眼小姑娘，有些好奇她的來歷和年歲，一旁的婆婆聽到鈴藍的聲音，伸出手在前方摸索著，見狀他抬起手臂讓老婆婆正好能摸到。 「呵呵呵，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叫什麼名字呢？」婆婆笑瞇了眼睛，在青年手背上拍拍，「你們讓我想到我家的兩個孫子呢……」 「我是鈴藍。」鈴藍乖巧的報上名字，唇角彎彎，笑了起來。 「雨蹤。」雨蹤也簡單報上名字，在婆婆伸出手碰到他時，他感覺到一陣涼意，心想這麼冰的手......可能是天氣有點涼，希望老婆婆別因此感冒才好。 「年輕人……婆婆想要過馬路……你們能帶婆婆過去嗎？」婆婆目光往另一端望，馬路上車及人很多，婆婆眼睛不好動作也慢，被馬匹踩到就不好了，剛剛鈴藍注意到，路上沒有幾個人注意到老婆婆，於是鈴藍抬起頭和雨蹤下望的視線對上。 無聲的交流一番後，鈴藍開口，「婆婆要去哪裡呢？我和雨蹤哥哥可以幫忙，嗯，我幫婆婆提籃子好了，雨蹤哥哥幫幫扶扶婆婆！」 見婆婆踢到路上的石頭腳下不穩，雨蹤先伸出手扶住婆婆，再對鈴藍點點頭，將婆婆提著的大籃子遞給鈴藍。 鈴藍接過大籃子邊注意左右邊跟婆婆說話，「婆婆家住在哪裡？要往哪個方向？對了、對了婆婆今年貴庚？」 「你這小丫頭這麼多問題，讓婆婆一個一個慢慢回答。」婆婆拄著杖，在雨蹤的帶領下慢慢走著，「婆婆姓葉，住在兩條街外，門口上寫著葉的那家就是，很好找的，婆婆今年七十歲啦。」 「原來是葉婆婆啊！」 雨蹤邊聽兩人說話邊注意四周，小心細緻的帶著婆婆避開路上人群、車流及路上凸起的石塊，他不怎麼說話大多是聽。 樹枝狀的光芒在黑色的雲層間出現，然後轟隆的聲響傳來，鈴藍抬頭，天色看來似乎快下雨了。 「雨蹤哥哥您顧著一下婆婆，鈴藍去前邊看看。」鈴藍說完後就拿著籃子一溜煙的跑去前面四處看看並問人，鈴藍嘴甜，不一會兒就得知葉府的正確方向，還跑到葉府門前看看後才跑回來。 「雨蹤哥哥、婆婆，這邊這邊！」邊說邊帶路，鈴藍沒帶傘，所以她有點擔心下雨，想在下雨前進到房子裡……
------------------------------
天上密雲似有若無傳來悶悶的隆隆聲響，愈發潮濕的空氣，令雨蹤更習慣待在似乎即將下雨的外頭，然而介時腰後的小傘跟本無法為婆婆遮雨，思忖不能讓老人家淋雨感冒了，便牽扶好婆婆，以盡快又能使婆婆跟上的速度前往鈴藍所說之處。
先行一步的鈴藍早已向管事招呼，報上葉婆婆欲找之親人名姓，未提及婆婆。雨蹤方帶婆婆跟著鈴藍同葉府管事步入門室，屋簷上便傳出「答答答--」落雨聲響，涼風濕冷，管事關緊大門。
「不好意思，請您們坐這稍等會兒，我這去找少爺和小姐過來。」管事領人至會客大廳道。
「麻煩你了，謝謝管家大哥哥！」鈴藍笑說道。讓婆婆先行坐下的雨蹤則站起身來微笑頷首向管家致意，管家隨口應聲即匆忙離去，不及多加回應。
「哇！葉婆婆的家好漂亮喔！」鈴藍驚奇地看著大廳桌椅木頭，色澤溫潤，刻飾高雅，案上茶具則是翡翠玉壺杯，並將籃子放到婆婆身旁的椅上，撿了幾顆好看的橘子擺上玉盤。聞到室裡飄散淡淡檀香的雨蹤，倒是注意到廳堂內的神桌上放著靈牌，ㄧ星香火光芒與滿滿燒盡的剩香，似乎是虔勤敬拜祖先的人家。
「呵呵呵，謝謝你們，才好些日子沒回來，總覺這大廳好像更新了些家具呢？我來剝橘子......一起吃吧？」老婆婆語畢便摸著一旁籃子，正要拿橘子時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
「奶奶.....！您......您怎麼找這裡來了！」ㄧ名烏髮青年身著素雅白衣哽咽道，他未曾料到會再次在家裡廳堂見到這位熟悉敬愛的長者......
「是奶奶！哥！你看！我就說ㄧ定會再和奶奶見面的！奶奶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跟在那青年身後穿著金花黑衣的雙辮子小女孩，衝上去抱住了老婆婆。
「利貞！我的乖孫女啊！哈！瞧妳感動成這不像話的樣子。」老婆婆親拍且緊摟著自己的孫女，並向著孫子出聲的方向招手要其ㄧ塊過來團聚。
「元亨......？怎麼不過來呢？」婆婆問。
「元亨哥哥、婆婆要你過去呢！快過去啊！」鈴藍說，她疑惑白衣青年為何要撇過頭去，雨蹤望著一切，思考元亨會如此反應的緣由。
「你們……是你們帶奶奶回來的？怎會？……
抱歉！請你們兩個……先去廊上待吧，吾有話想單獨對他們說......」元亨此時才注意到大廳上的二位客人，強忍著心內複雜的悲傷情緒，對雨蹤和鈴藍道。
天色陰暗下來，雨勢漸大，簷上雨聲響亮，此時元亨已讓雨蹤和鈴藍回到廳堂，雨蹤看利貞眼角泛紅，辮子微亂，默默不語坐在椅上，似是哭過，發生何事？鈴藍東張西望沒見著老婆婆便問 :「元亨哥哥！婆婆到哪去了？剛才我和雨蹤哥哥在廊上也沒看到她從這兒走出來？」
「奶奶......終於去了她該去的地方，得以安息。」元亨回答的語氣平穩淡然，最後的視線飄向窗外的烏雲。
「請你們節哀......」雨蹤僅能用這樣的話語表示安慰，將元亨對婆婆的異常反應與神桌上頭女士牌位聯想一起時，大底心裡有數了。
「原來婆、婆婆是、鬼、鬼嗎？」鈴藍手緊緊揪著衣角，說話都顫抖了，很努力的忍住不逃跑不躲起來。
「據人說吾祖母早在一個月前由城外歸來時發生意外，但屍體下落不明，吾妹從小依賴祖母，不願相信，一直傻傻等著她回來，舉辦法會時，廟堂師父說祖母的魂魄仍遺留在人世徘徊......」元亨靜靜地解釋來龍去脈。
鈴藍摀住耳朵，不敢再往下聽，瑟瑟發抖，雨蹤見了便將食指立於唇前，用眼神暗示元亨打住這個話題。
「哥！你平日裡喜歡捉弄嚇我就算了！怎麼可以嚇人家的妹妹呢？」此時不語良久的的利貞似是整理完情緒，過來推了一把元亨的袖子。
「啊、抱歉，吾不是故意嚇著你妹妹的，吾只是想說明一下並感謝你們讓奶奶的魂魄順利回歸。」元亨很不好意思的苦笑。
「......」雨蹤呆愣的張口欲言又止，鈴藍並非自己的親妹妹，是今天才遇見的小姑娘，她就很貫習又親切地「雨蹤哥哥」的叫自己，也難怪會被誤會了，想想還是澄清吧.....
「看你們兄妹年紀和吾們相似，吾和吾妹差九歲，你和妳妹多大年紀了？」元亨好奇道。
「我二十五，其實鈴藍不是我親妹妹，她的歲數，我不清楚......」雨蹤言明。
「我、我、我......十六。」鈴藍仍有些驚魂未定，躡囁嚅嚅，覺得雙腿使不上力，雨蹤拿附近的藤椅靠到其身後，讓其選擇是否坐下歇息。
「哇啊！好巧喔！和我跟哥的年紀同樣！也都同樣差九歲呢！看來今日相遇也是某種緣份！」利貞開心地笑了。
「你們是吾們和奶奶的貴人，吾想給你們樣東西紀念。」元亨走到神桌下抽屜取出ㄧ組滋潤透亮的玉珮，並交到雨蹤和鈴藍的手上，說道 :
「這分別是吾和妹妹的玉珮，有給廟堂過爐，帶在身上有祈福作用，若真急需錢財時亦可當賣無妨，略值ㄧ元寶罷，往後遇難事，要協助時，亦可來葉府找吾們。」
「滴答滴答--」是打在簷上的最後兩三點雨，月亮出來了。
完
Comments